我是大山里的孩子,小时候吃不饱,穿不暖,日子很清苦。
我们家种了几亩玉米,到了收成的季节,放学后,我就背起小背篓跑到玉米地里,帮母亲掰棒子。我家有三个背篓,两个大的,一个小的。小的自然是我的,大的是父母的。父亲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其中一个大背篓闲置下来。以前,我只背那个小的,为了多干点活,我几次背起父亲不用的背篓,都被母亲阻拦下来。母亲笑着说:“你背那个小的,大的背不了,太重了会压弯你的腰啊,你要是腰驼了,就讨不到媳妇了。”
那一天,我没听母亲的话,背起大背篓冲向玉米地。母亲看了,故作生气,说:“大的背篓你背不了,傻孩子,大背篓太沉了,里面什么不装都累人,你力气小。”我挽起袖子,猛地一使劲,说:“娘,你看我的胳膊多粗啊,我是男子汉了,有的是力气。”
掰棒子我倒是在行,毕竟单个玉米不太重,啪啪啪啪,我两手并用,速度甚至超过了母亲。母亲笑着说:“你个子高了,脑袋也大了,远处一看,以为是狗熊掰棒子呢。”
即使是小背篓,每次我都只背一半玉米,换了大背篓,我想多背点,母亲说:“可以多背点,毕竟你是男子汉了,但也要量力而为。”
母亲的背篓几乎放满了,但我的背篓只有一半,我还要再拿些,母亲说:“这个背篓又高又粗,即使装一半,也比以前重的,走吧。”
我们娘俩,一前一后,爬山路回家。母亲总是走在后面,让我走在前面,她说后面可能有大灰狼。好几年了,我也没见着大灰狼,当然知道母亲开玩笑的,但不知道母亲走在后面是想耍小伎俩。
山路崎岖难走,有时上山的路可以说是连走带爬,我在前面走,母亲会悄悄跟在我的后面,然后趁我不注意,从我的背篓里拿出几个玉米放到她的背篓里。走段路拿几个,再走段路又拿几个。这样的结果就是,到家后我的玉米总是少三分之一。
我不止一次地问母亲:“娘,为什么我背篓里的玉米少了?”母亲说:“可能是不小心掉出来了,让灰狼叼走了。咱们不和灰狼抢,抢不过它的。”
我在前面走,母亲在后面偷我的玉米棒子,一直好几年,突然有一天,父亲把其中的秘密说了出来。自那以后,我就再也不走在前面了,而是跟在母亲后面,我的个子高了许多。常趁母亲不注意,悄悄偷她的棒子放到我的背篓里。
转眼多年过去了,母亲的腰弯了,我总觉得那是被背篓压弯的,如果我长个子长得快点,母亲就不会偷我的玉米了,她是怕我累着。
母亲的背篓为什么那么重呢,因为里面藏着浓浓的爱。都说父爱如山,其实,有时母爱也是重如高山,沉如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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