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居金陵,挥之不去的总是那些秦淮旧梦。在一个春风桃李花开日,特地拜谒了血溅桃花扇的主人——李香君故居。
进入夫子庙,顺着钞库街行走,很容易找到李香君故居——媚香楼。这是一幢古式二层的小楼,共两进三院。全院尽显书法,绘画,楹联,假山,园林小景等,全面展现了李香君当年生活场景。相比周边浓郁的商业气息,这里却显得格外冷清。游客不多,除了自己,还有一对小夫妻和一位老者,再无他人。 进入大门,墙上和橱窗里展示的尽是当时的李香君和名噪一时的“秦淮八艳”的生活图片。
香君本姓吴,生于苏州,因家道败落,从小流落烟花,8岁时随养母李贞丽姓,13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引得公子王孙和四方才子,争着识得一面为荣。
李香君又名李姬,身材娇小,肌肤玉色,双目慧俊,调笑无双。因名字中又带有个香字,人戏称“香扇坠”,有诗赞道:“生小倾城是李香,怀中婀娜袖中藏,何缘十二巫峰女,梦里偏来见楚王。”。她不仅气质不凡,更兼品格高洁,有识能断贤的本能,成为南京秣陵教坊名妓,名居“秦淮八绝”之首。 出了展厅,便是一个天井小院。院内有假山,在翠竹丛一隅,耸立着李香君白玉雕像。但见她手拿桃花扇,身着宫装,倚石半立半躺,双眸顾盼有神,勾起人们对当年才貌双全李香君的遐想。 也许是过于静寂,当扶着狭窄的木质楼梯登上二楼,咚咚咚的脚步声,似乎给小楼带来一些生气。走进李香君卧室,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雕花木床,两床绣花锦被纵叠在一起,半垂的帐幔绣着几朵桃花。就是在这间房子里,她和侯方域渡过了新婚之夜和一段恩爱时光。当侯方域远赴抗清战场,李香君独居小楼,止不住思念之情,赋诗聊以自慰:“新婚感夜短,鸟啼心惊慌。虽无姑翁上,理应早梳妆。” 李香君与侯方域的爱情故事固然打动人,最让人佩服的是李香君的人格魅力。作为当时社会最底层人物,当她知道魏忠贤的余党阮大铖企图出资收买侯方域时,她一女流之辈,义正词严地责备了侯方域思想上的动摇,坚决退回阮大铖托人赠送的丰厚妆奁。她劝慰侯方域:“脱裙衫,穷不妨;布荆人,名自香。” 李香君不为金钱所利诱,不畏权势,富贵不淫的高贵品质至今还让人称颂。 李香君既爱夫君,更爱祖国。当侯方域受到坏人报复,拟罪逮捕时,友人杨龙友及时报信,李香君挥泪送侯方域离开金陵。侯方域给李香君留下了一把扇子,作为盟物,并且还在上面题了一首诗:“夹道朱楼一径斜,王孙初御富平车。春溪尽是莘夷树,不及东风桃李花。”香君观扇,更加思念侯方域:“观扇心如碎,别来渺无音。生死难预测,长夜泪浸枕。”但香君并非商女不知亡国恨,而是一个具有民族气节的女子。她不仅仅只沉浸在与新婚夫君的爱情之中,面临国破家亡,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不能沙场报国,借诗言志勉励夫君:“死而何所惧,生而亡国人。是餐胡虏肉,永刻耻雪心。” 参观媚香楼,最让我感概的是李香君对爱情的忠贞。弘光皇帝即位后,启用阮大铖,他趁机陷害侯方域,并强将李香君许配他人,李香君为表忠贞,誓死不从,就在书房内以头撞柱,血溅诗扇。杨龙友利用血点在扇中画出一树桃花。后来,侯方域却背叛了初衷,做了一名清廷官员,李香君深为失望,当着侯方域的面,撕毁了那把桃花扇,誓与其永不相见。 走出媚香楼,再次回望这座耸立在秦淮河畔300多年前的青楼,不禁感慨:千古红尘,风流何在?桃花依旧笑春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