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八月,细雨如烟,蒙蒙淡淡地氤氲着秋熟的微醺;豫东腹地的大平原黄绿相间,像一幅色彩分明的水彩画怡人养眼。为给县委创作一部电视外宣片脚本,我们驱车来到著名酒镇张弓,在镇北的小黄河故道上盘桓寻梦。 沿逶迤故道向南,弯弯转转,走进千年古梦的深处。
古小黄河,又称废黄河,张弓河,北宋称运粮河,为当时帝都东京漕运水道。自咸丰五年(1855),黄河在兰考大决口,夺山东大清河北去入渤海,城北黄河成 为故道,城南的小黄河水系也渐枯萎,水流干涸。现存于张弓镇北的小黄河故道,历经百余年的风沙掩埋和洪水淤灌,河口宽不剩10丈,河底深不足丈余;河草葳 蕤,几不见流水,时有一二只水鸟傍飞,偶闻三五声鸭鸣鹅喧。
遥想当年,汤汤小黄河上,帆影飘飘,舟来船往,上行东京汴梁,下达江南水镇,好一条热闹、繁忙的黄金水道。小黄河的历史即在那时定格:一段辉煌至极的梦中岁月。
那是明嘉庆19年(1540),河决野鸡岗,黄水南流入宁陵,在城南张弓镇夺运粮河而成小黄河。当时河宽里许,水深数丈,来往船只,满载江南的稻米、苏杭 的丝绸、古镇名产张弓酒,源源不断地运往汴梁城;汴城的商船下行,在张弓古镇载上芝麻、花生等农特产品,销往江南。当时,张弓镇北小黄河上有座广济桥,桥 畔即是水旱码头。古镇水陆两便,周围数十里的农特产品便集聚这儿,和名传遐迩的张弓酒整装待运至全国各地。如船上汴梁,逆水也不过三、四日路程。六朝故都 汴梁城,当时仍为鼎盛繁华之地,日日阗喧,夜夜歌舞,歌楼酒肆张弓酒无处不飘香。因此,张弓古镇因水而通四海,因酒而名八方。故而热闹一时,成为豫东商阜 名镇。每年元宵节,远近百姓玩花灯,广济桥边花千树;端阳节,年轻人小黄河上赛龙舟,遥闻一河鼓声。七八月间,天气由热转凉,大河中丝竹既闻,襜帷兰舟相 挽;“舸舰迷津”,不乏“青雀黄龙之舳。”至于樯帆高悬,桨声欸乃,客贩商人,更是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夜来古镇,河上热闹自成另外一番景象:河两岸酒店 毗邻,灯光亮起时,可见酒旗飘飘,上行下去的运粮船闻酒住桨,纷纷靠岸,半斤老酒下肚,悠然、倏然,竹篙一点,快哉如风,繁华故都,天堂江南一下近在眼 前。适值八月,秋熟蟹胜时节,酒镇诗友,举网大河,飞觞纵饮,捉锦鳞于清波,烛紫蟹于草岸,追赤壁之游,下击钵之令,成鼓枻之歌曰:酒仙兮随风,酒香兮镇 中……流淌数百年的小黄河啊,你曾带张弓老酒到江南,江南的湖山水榭处处都有了酒香氤氲;你携苏绣丝绸入汴梁,和汴绣相应生辉装点了故都的长街短巷。 1982年2月,在距张弓镇南十里小黄河古道里,发掘出一艘明代商船,船上装满药材。经当时考古挖掘人员研究认定,那是一艘载重顶风被风浪打沉的商船。由 此追溯当年,小黄河上航运拥挤、繁忙的景象可见一斑。其实,我们这次采风的目的地就是当年出土古船的一段河道;故道听涛,已获探幽之趣,何况那里已是十里 荷花好风光。
细雨时紧时缓,如雾似烟,轻笼着大片大片成熟的庄稼和村庄,一种或叫白鹭的鸟儿,在起起落落的麻雀群里,倏地亮翅飞起,掠过庄稼的梢头,向远处划去,使人觉出秋渐深而略带凉意。将近中午时分,我们来到位于华堡乡的这一段河道。
眼前的景致确实让人目迷而震撼:这哪里是故道,分明是有百多米宽,向南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荷塘。荷叶田田,高擎如伞,满塘浅碧已化深绿,荷花已败,残杆独 立;雨落荷叶上,聚起晶莹的大珍珠,如水银般滚动。一阵风起,满塘荷叶翻动,恰似绿波荡漾。间有花翎小鸟儿,落败荷之上,犹如初绽小莲,开在些许禅意的墨 绿塘面。轻烟、淡雾,秋风、荷塘,迷蒙成一副写意图画,生动地展现在我们眼前。
原来,这段故道河面较宽,河底积水盈尺且常年不断,岸边村民经济意识觉醒,废水利用,栽植莲藕,年年都获得好收成。从身边经过的一位农民大爷告诉我们:这 段废黄河,从他记事就没有断过水,河底泥土呈黑色,特别肥沃。也许是旧黄河的灵气不绝所致,种在里面的莲藕长得格外茂盛,结果肥硕,吃在嘴里酥脆无渣,谁 不夸这上等的黄河莲藕。就和正宗的黄河鲤鱼一样,黄河莲藕在集市上根本没有,所以价格较之普通莲藕高出2倍,且还枪手。沿岸群众,每年每户因莲藕增收往少 说四、五千元,多者可达万余元。每年进入六月,这段故道上景美如画:上百亩的河面碧波粼粼,荷花笑绽,红白交映生辉,南风徐来,有阵阵清香入鼻,使人心旷 神怡!老人说着,一脸微笑。一把小伞斜撑,细雨打湿了他的胡子和头发,老人用手一抹,丝毫不曾介意。我们问老人,哪儿是1982年沉船出土的地方。“喏, 就在那里。”老人将伞换了换手,指点前方百米之遥的地方。他说,挖船时他在现场,当年他40多岁,年轻、莽撞,由于用力过猛,铁锨差点毁了古船的船帮,好 挨了一顿训。
他说船为木质商船,长16米,宽近5米,9舱12横隔;由船头、甲板、舵梁、舷板、船桅等部分组成。除装药材外,还装有竹竿、竹席、麻绳、陶罐、瓷碗和象 棋盘。老人的话,牵着我的思绪回到几百年前这一截河段。那应是一个夏天的傍晚,天气格外闷热,船老板看着来往拥挤的船只,摇着竹扇也难免心急发焦。装船 时,他本不想超载,上行逆水,又多遇顶风,怕出意外,但商人重利,最终还是未能战胜自己。船行至此段河道时,天热得更加异常,怕是一场风雨即将来临。船若 在初夜赶不到古镇张弓,半途上怕是凶多吉少。也活该这只船倒霉,上行离古镇越近,船只越多,都想在天黑前赶到酒镇码头栓船歇脚。眼看邻船一只只轻快如飞超 过自己,他的船重像被人拽住似的行驶不动。偏在这时,西北风来,天昏地暗,浊浪排空,他的船如何经得起折腾,两个浪头打来,便开始灌水下沉,多亏友船搭救 得快,这商人才侥幸逃得一条性命。
其实,老人说这只商船错过了附近一个码头,若不是船老板贪求古镇的美酒和夜生活,早早在该码头抛锚上岸,哪里会有沉船事故发生!
据县志记载,自中古以来黄河频频泛滥,主流和支流河道在县境南北摆动多次,和这条小黄河并行相近的还有几条河流,或在其左,或在其右,时间或早于前,或晚 于后。特殊的地貌显示那就是故道。漫漫黄沙,形成一个又一个沙坡,起起伏伏像被凝固了的黄河波涛;夜间风大,沙飞成啸,犹如中古黄河的涛声。黄河有害也有 情,解放后,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放开了手脚的故道农民,将因地制宜融入科学元素,将发展生产带上时代特色,让黄沙窝变成了绿洲。宁陵三宝带出三胜景:美 酒、花生和酥梨。张弓美酒名天下,酒仙腾舞醉婀娜;尤其酒企涅槃,精品“度之度”系列,将酒有度,人更有度的人生哲学层面考量和诉求。以此“度之度”之风 劲吹,不春犹度江两岸。至于泛区花生“黄沙一变无穷碧”,香流有意万家厨;酥梨万亩,春月枝头犹压雪。三宝三景,胜比天籁,年年都吸引着五湖四海的亲友宾 朋来观光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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