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已有“帝后礼佛图”,为何又在巩义再造?
陈明达推断,龙门石窟崖层坚硬,开凿困难,除明确记载宾阳三洞石窟,北魏在龙门并无别的帝王造窟。之后在巩义找到合适地点,从而放弃龙门继续造窟。
“巩义岩层为黄砂岩,硬度低,与龙门相比更适合开窟。巩义是洛阳咽喉,由巩义向东,可进入华东大平原,向西是出入洛阳的关口,向北可渡洛水黄河。在巩义建皇家石窟,天时地利人和全占了”。王明仁道。
即便这样,在此建皇家洞窟,仍需一个最具推动性的理由,一个事件性的缘起。
1975年,巩义文物工作者孙宪周在南河渡乡寺湾村走访时,在老中医张永肖家发现手抄本《石窟寺本末》。“白麻纸装订,共10张20页,共2780余字。系清代人所传,记述石窟发展脉络和寺内碑刻,与史书吻合,很有价值。”孙宪周道。
得到《本末》,相当于拿到了石窟寺“出生证明”。孙宪周兴奋得“在石窟寺的煤油灯下,边抄边校,竟搞了一整夜”。
《本末》中说,孝文帝次子名元恪,即宣武帝,身染“斑烂”,久治不愈,亲赴寺内许愿,如病愈将在寺后凿山为窟,刻石为佛,并将寺内佛像、殿宇及大小物件换新。许愿后三月其病得愈,加上龙门石窟修造维艰,于是巩义石窟寺由此而盛。落成后,“寺院俊俏华丽堪称天下之冠”。
宣武帝为病祈福,这才是建皇家石窟、雕造“帝后礼佛图”最直接的原因。
与龙门“帝后礼佛图”相比,巩义礼佛图的位置与形式,均取法前者。后者,帝后均增加了随从,壮大到三四层之多,如同展开的长卷,占了大半个窟壁的位置。
龙门“国宝”已毁,细细观赏保留完好的巩义“国宝”,能稍减我们的遗憾。
◎石窟寺下面还有个未知“佛国”?
陈明达曾将北魏云冈石窟、洛阳龙门石窟、巩义石窟称作一脉相承。三地石窟,风格有变化。云冈雕像风格粗放、刚劲、明朗,至龙门时期,变得敦厚、安详。巩义石窟,则变得沉静。
北魏凿窟,起于大同云冈,继以洛阳龙门,终以巩义大力山,如同拓跋氏从草原走向中原,三座石窟年代相连,一脉相承,将北魏的汉化过程完整保留。
“北魏孝文帝和宣武帝在位近半个世纪中,石窟寺极尽风光荣耀,一直延续到隋朝。隋末,巩义成为瓦岗军战场,寺院惨遭损毁。”《北魏石窟》一书中这样记载。
宋代,北宋将皇陵定在巩义,石窟寺迎来复兴,此地建起大规模寺院。
清末民初,陇海铁路修成,西方人得以深入中原腹地。“有不法西人,开出一个佛头一块大洋,让村民盗凿佛像。还有不法西人,想以三千两黄金价格,将石窟整个搬到国外去。协议都签了。一战爆发,石窟幸存下来。”王保仁道。
巩义石窟依托的山叫大力山,目测只有几十米高。史书记载:“山行荦确,峭壁摩天,仰视皆北朝佛经也。”两者相比,相差太离谱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石窟寺北行七八百米,是洛水,水色玉白,水面开阔,两岸是如茵的草坡。
原本洛水离石窟寺更近,北魏时,石窟寺就在洛水河道边上,洛水不断泛滥,泥沙淤积不断抬高地平面,1500余年间,石窟寺地面上升了十数米。
十几年前,考古工作者清理淤土后,发现了不少北魏、唐代的立佛像、造像龛、菩萨、飞天等。再向下挖,地下水涌出,只能停下。也就是说,现在石窟寺下面,很可能还有个未知的“佛国”,很可能还有更多的惊喜。
这个谜底,将会在何时解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