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转身,我看见了莲。不是接天莲叶无穷碧的那种,是睡莲,冰肌脱俗的水中美人。一方小池,圆圆的叶子,组成圆圆禅的蒲团,每一个圆心的正中,只一朵白莲,似禅心已定的修行者,不张扬,不热烈,端然而立,它就那么简静的开,开成寂寂守望的模样。
与之对望,似曾相识的感觉。停下来,忍不住长叹。彼时,红尘旖旎,浓夏高温,是早晨上课时分,四周川流着各色人群,大多数已非清水白木的少年,为一张结业证,英雄误尽,红尘误尽,根本无暇顾及一株莲的心事。
浅笑。踯躅前行,看不尽的水流花开,为谁莲叶采采,为谁心事千般?
只愿,这长夏,世事如莲。
二
当她一袭白裙,立在我面前的时候。恍惚,晨间的莲幻化了仙子。一花一世界,一人一气质。明末清初,有一个叫李渔的人曾说过,女人姿色如何倒在其次,最要紧的是要有“态”。可能,这态就是这位教授的样子吧,裙裾飘飘,得体之美。素面朝天,本色之美。春风软语,闲雅之美。不招摇,不做作,不骄傲,不虚伪,如莲似莲,是眉目安详的女子。
她已经是教育界有名气的教科研专家,她详细地给我们讲如何选题,立项,如何研究,结题。一点没有好高骛远,她说:我会给你们提供一些非常可行的研究课题,而且,我需要得到你们的帮助。她想要做一个有关大学生就业情况的调查,还有当前小学英语教师师资情况的调研。
她那么坦诚,慢慢微笑,慢慢陈述。一只碧绿通透的玉镯在她细瘦的胳膊上滑过来滑下去。她的态,还在一抬头的眼光里,一说话的微笑中,一伸手的姿势上。
美。
这长夏,遇人如莲。
三
练车,从七点一直到两点。
斯文扫地,教练时不时愤怒:你会不会看镜子?
颜面全失,挥汗如雨,大口喝带着冰碴的矿泉水,咬着嘴唇撑起不知道可以维持多久的坚韧和坚持。
我本柔弱,活得越久越发沉默,以为达到了某个阶段就是得遂所愿,不料人生山长水远,生命的船推着我,去感受礁石的温度、珊瑚的美好、小鱼的热爱。
于是,心静,默然接受一切。
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庄子说的吧,出世入世,如不系之舟,走到哪算哪,关键在于心态。
我只能调节,整日忙忙碌碌,三天在驾校,两天还要去培训。去看草原的梦,可能会实现。虽然八月草欲凋败,可多一些伤春悲秋,也不错。
这长夏,既然无法远离喧嚣的岸,那就让我写一段忧伤的故事。
我心如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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