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上她说“你真好看,我们拍个照吧。”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的心有些疼。
我的婚姻正如我预料的一样,三年就结束了。不过说真的他没什么不好,这是实话。离婚没多久的时候我发现我怀孕了,然后我又回到了那个地方。我看到了她,只不过这一次有些不同,她有了一个可以牵手的人。我看见了她们在被月色笼罩的梧桐树下接吻。很美好的,这也是实话。我没有不舒服,只是感觉怪怪的说不清楚。就是莫名其妙的好想哭,然后我转身了,然后我哭了。
没过多久她知道了我离婚了。她说“你还会结婚吗?”我没吭声,我们一同望着天良久我说“那个人是你的”她没有看向我“她会结婚的,没有人愿意和我过。”“总会有的,你那么好。”我们一直坐到快天黑了,能看见天上零星的几个星点,还能听见几个快乐的虫鸣,那个时候我想牵她的手。
她还是对我像以前那么好,好到那个人看不下去走了。那次她喝了很多酒烂醉如泥,我说“去找她吧”她抱着我很久久到我快要睡着了。她说“我喜欢你是想跟你生孩子的那种喜欢”我只是抱着她,然后她叫了一声我的名字,然后我哭了。
后来肚子开始大起来了虽然还不是很明显她还是知道了,既没有疏远也没有更亲近。那个时候我外公去世了,每天晚上都睡不着,我就做在堂屋点亮所有的灯。每次外婆都会拿着外公喜欢的那块老旧的怀表听着它转动的声音,她说那是天堂的声音。她不过是想陪我,但她到底年岁是大了。都夜里一点了我试着打电话给她,可是刚一拨通我又觉得不妥就给挂了。没想到的是十分钟之内她打了过来也没说什么就挂了。半个小时后她出现在门口身上盖了厚厚的一层雪递给我一个保温桶。“孕妇应该多吃一些”她看着我吃“就算你变得很胖我也不嫌弃”那一天我们手牵着手趟在一起她说“别怕,有我。”
我们应该算是在一起了吧,跟她在一起我就像个公主,我什么都不用担心,因为有她在。我的父母也没有怎么管过我了,自家的事已经忙不过来了,就连生孩子的时候他们也颇为震惊,我敢发誓我是说过的。那个时候我觉得有她在真好。她问我孩子叫什么好。我说叫念,念着你,念着你,念着我们。
她像爱着我一样爱着孩子,我觉得很幸福。我有外婆,有孩子,有她,那个时候我认为这就叫家。
我外婆因为总是思念着外公郁郁终日很快也走了,她把那个怀表留给我,她说“天堂里总会有你要的声音”。一个个离我越来越远,我怕了。她说“别怕,有我。”
小孩开始要爸爸,当他爸爸在他五岁的时候出现的那一刻,我慌了。我问他“你那么想跟爸爸生活在一起”“嗯,我要爸爸”我们没有打官司,他的户口还在我的本子上,只不过他不在我的生活里了。我实在找不到一个理由说服自己我抱着她大哭了一场我给了自己一个免为其难的借口“他不过是个孩子,我也只是给了他想要的”她那个时候依然牵着我的手说“别怕,有我。”
她带我去很多很多地方,哪里的樱花会啊,哪里的牡丹节啊,西藏的佛塔了,云南的苗寨了…她还带我去看她编的舞,虽然那个时候我不年轻了但我觉得她好厉害好酷。她一直就是那么优秀的,那个时候我觉得有她真好,我忘了丢下我的外婆,不要我了的孩子。有她在我觉得就算是夜也并不是那么长。
我认为她可以给我撑起一切,我忘了她是凡人她也会倒的。那天我看到她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我的天塌了。医生说胃癌晚期没得救了,那就做化疗啊,就算做化疗最多不过半年并且会很痛苦还会掉头发,你们商量一下。她说不必了,她想把最好的样子留给我。
我们躺在河边的草坪上望着天,她说“知道我想要什么吗?我想和喜欢的人结婚”我牵着她的手说“好”她抱着我,她在笑。她给了我一个刻录的光盘,她说以后想我的时候在看,她给了我十万块钱,她说念以后会回来用得着,她给我定制了一套婚纱,她说她得在天堂看我步入礼堂,她送给我一块玉反面刻了我的名字,她说那块玉就是她。她说我喜欢你,是可以把你当成我的全部的那种喜欢,是想跟你生孩子的那种喜欢,如果以后想我就在那块草坪上望望天吧,我会一直在那里只要你一抬头就可以看见我。我问她还有什么想做的吗,她说没有只是希望以后不管在哪里回头都可以看见我。那个时候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真的。
已经快四个月了,她日渐消瘦起来我却不知道怎么做。那几天我的心清清的特别明了,就像心里有一面镜子但照的却不是我。去医院拿药的时候医生让我做好心里准备。这一天来了,这一天终于来了。她对医生说她想安乐死,我哇的一声哭了,我叫念叫她一声妈妈,他没肯,她笑着抓着我的手看着窗户外的天空。她说她想回去家乡的那块草坪,那里的天空格外的蓝。
那天阳光暖暖的,我们在草坪上晒太阳我叫她等我,我希望一切还来得及。等我到的时候她在那里静静的闭上了眼睛,很美。还是没有来得及吗,那一刻我没有疯狂的喧嚣,我轻轻的走过去抱着她,她覆上我的手说“你真漂亮,是我的新娘吗?”“嗯,对,我是你的新娘”那一刻我泪如雨下她说“我想睡觉”我只是拥着她,她闭上眼镜的那一刻她也在笑,那一次,她在也没有醒过来。
对不起,亲爱的,我喜欢你是真的。
对不起,亲爱的,我想跟你过一辈子也是真的
对不起,亲爱的,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从未羡慕过任何人这也是真的。
三十八岁那一年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外婆,没有了我的孩子,没有了她,没有了家。
原来真的如外婆所说天堂有我要的声音。
每次我胆小懦弱的时候就会握紧那块玉,就好像她在说“别怕,有我。”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畏死亡,我只是希望可以来得快一点,再快一点。我穿着她送给我的婚纱站在天堂的路口,路的尽头是她喜笑颜开张开双臂在哪里迎接我。她说“来吧,跟我走,”我就跟她走了。
天堂的仰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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