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度假回来的Stephanie Rosenburg发现,她的个人电脑显示器消失了。环顾办公室,团队成员们都戴着有透明面罩的头戴设备,用手抓着看不见的东西。
这个场景发生在旧金山一家名为Meta的初创公司,其主要产品就是可使全息图像与真实世界重叠的增强现实(AR)头盔,佩戴后你既可看到现实世界,又能看到叠加在现实环境中的虚拟全息影像,同时还能通过手和图像发生互动。比如用手操作3D模型、浏览网页、发送电子邮件,甚至在悬浮的虚拟屏幕上编写代码。
几个月前,一直声称要用AR结束“现代办公室的暴政”的Meta创始人兼CEO Meron Gribetz以身作则,开始清理员工办公桌上的显示器,让他们转而使用该公司的头戴设备体验未来版的工作方式。
如今31岁的Gribetz曾在哥伦比亚大学修读神经科学和计算机科学,并于2012年毕业后创办了Meta,目标是让AR技术成为现实世界的无缝延伸,让人们能够用手控制3D内容,而不是靠点击、拖拽和按下按钮。Gribetz相信,AR将帮助用户结束“想象和创造间的延迟”,并且在现实世界中建立一个获取信息的元层。也就是说,触摸一块食物你就马上能看到它的营养成分,拿起一朵花就可以看它的DNA,会议上和某人一握手就会出现虚拟的LinkedIn页面。
对于可以直接运行 Windows 应用的Meta 2来说,办公是目前的一大应用领域。在Gribetz的设想中,办公室里的职员们将会聚在全息图周围就几乎任一种任务进行协作。这意味着没有电脑,没有格子间,可能连桌椅都不用。Gribetz自己的办公室也让我们得以一窥未来工作场所的模样。他的书桌是一层位于立高处的薄木板,宽度仅够放头戴设备。
当然,这不是一夜之间就发生的事,但真正实现也可能不到十年。2016年,Meta从联想、腾讯等投资者那拿到了5000万美元资金。据预计,到2017年年底将有超过1万人使用这款售价949美元的头戴设备。Meta并不是唯一一家对增强现实有雄心壮志的公司。微软和苹果也投入了大量资源来开发这项技术。苹果CEO库克曾直言对AR感到兴奋得想“大喊大叫”。
Gribetz也计划重新设计Meta公司其他部门的办公环境。整个实验由一组神经学家负责,他们会收集员工的诸多数据信息:了解戴设备时眼睛和身体的感受,比较使用显示器以及每天整体体验AR设备的工作完成量等。公司还鼓励员工每天写日志记录这段经历。
尽管Gribetz描述得很美好,这项技术目前仍然处于初级阶段。就连他本人在2016年TED大会上公布计划时都没什么信心。“我非常紧张,(毕竟)你要面对的是计算工具的50年。”
正如预期,这次实验对员工和高管都是一种苛刻的体验。在彭博科技的播客节目中,许多员工都谈了最近自己体验无显示器工作后的真实感受:
挑战一开始进展就不太顺利。最先参与内测的是规模最大工程团队,而恰好这群人遭受的截止期限压力最大,结果工程师们纷纷抱怨没有显示器后,无法按时完成工作。而除了有些每天要用的软件包不能与AR设备兼容,在测试和编写代码方面,他们也遇到了不少麻烦。身体的感受方面反馈也不怎么样,“令人不安。”程序员Ben Lucas描述他本人的早期体验时说,好像身处船上一样,何况设备与他的头部形状也不太合适,为了让自己更舒服点,他还得在背部附加个重物。
没办法,Gribetz只能先让工程师们恢复了使用显示器,掉头改以更慢的速度推进市场营销、销售和管理这些小团队的转变。
很快,有用的反馈纷至沓来。有些员工报告使用时设备有种让人分心的抖动,问题在程序员们调整算法后得到了解决;手势跟踪和图像稳定性也有了改善;此外,员工们还参加了公司范围内的黑客马拉松活动创造出各种各样的应用程序。其中包括一个3D数据可视化工具、一个便签应用和一个受刺激时会产生不同音符来缓解压力的圆球。好些内测中开发的概念和工具都已被公司提交了专利申请。
对于生产实体产品的公司来说,这项技术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例如汽车制造商可以通过即时全息渲染的方式来加速新模型的酝酿。Esther Lekeu正在设计下一代头戴设备,过去她会带来二维绘图参加设计评审会议,而现在,每个人都可以戴上头盔将这个模型看成一个3D全息图,移动它然后从各个角度仔细观看。这确实让Esther的想法能更好沟通了。
对于普通上班族来说,AR的好处就更微妙了。基于内测员工的经验,最大的生产力增长主要源于拥有无限的空间来容纳无限的屏幕。这意味着可以更专注于一项任务,而电子邮件和社交媒体干扰会真正被抛之身后。一些员工还表示,数据表格变得巨大后发现数字中的有趣趋势就更容易了,而这也让头脑风暴变得更容易,因为你可以在巨大的全息页面上协作。
许多员工原本都不愿意放弃他们的显示器,但真正尝到转换甜头后,又表示用新的工作方式完成日常工作是一种更沉浸式且发自内心的体验,以至于在AR世界花上几个小时再回到现实后有违和感。
“突然之间,一切似乎又都变得非常小了。”用户体验高级总监Kharis O’Connell说,“在取下AR设备后,我拿起手机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突然就感叹,哇,我真不敢相信我们周围一直有这么小的矩形。”文案编辑Lis Owuor则发现自己有了后遗症,现实中有时候抓东西有困难了,例如公司自助沙拉台的夹钳都成了挑战。“我会试着像全息图一样把它抓起来!”
每天花大量时间体验AR生活的Ryan Pamplin已经成了一个狂粉,因为喜欢在更大屏幕上看电影,他甚至会带着设备回家或者上飞机。Pamplin的工作空间也是极简主义:除了白色办公桌上有个头戴设备和键盘,墙上贴有一些奖项和新闻剪报外,空空如也。然而戴上AR头盔,你就进入了Pamplin的梦想办公室:到处都是他女友的照片,附近漂浮着史蒂夫乔布斯的全息半身像以及特斯拉3号的模型。一个虚拟的架子放在真正的办公桌上,这基本是Meta版本的标准桌面,上面也有传统屏幕图标的替代款。
如果Pamplin想要检查他的电子邮件,他就会从架子上拿起网络浏览器的图像,然后有一屏幕打开悬浮在空中。当然,架上还有很多其他与工作无关的东西,包括装饰环境的烟火,看起来很酷的全息眼球。“这就像真实的生活。你可以在办公室里到处走着抓取东西,和身处一间真正的办公室没区别。”聊起AR来Pamplin热情得像个孩子,“在几年之后,人们就会放弃电脑、电视和智能手机”。
与狂热的老板和同事比,Esther Lekeu对AR的看法要保守很多,她并不认可“AR将取代一切”的看法。在体验中,Esther发现这项技术在方便某些任务时不可避免地让另一些更难了。比如在设计的早期阶段,与能够在Photoshop中快速修改照片相比,在增强现实中做小的迭代就是非常痛苦的,虽然这点并不是AR的一个必然局限。“未来AR也只是人们日常生活中使用的种种工具之一,我们仍然会使用纸笔、手机及显示器来做一些事情。”